《孟子·盡心章句下》寫道:“梓匠輪輿能與人規(guī)矩,不能使人巧。”晉代葛洪《抱樸子·極言》也講道:“良匠能與人規(guī)矩,不能使人必巧也。”這兩段論述都闡明一個道理,高明的木匠能教人掌握方法、使用規(guī)矩,但不能使人必定成為一個能工巧匠。一個人要想有所成就,往往是“師傅領進門,修行在個人”。
學習一項技藝,方法好掌握,但成為能工巧匠則需要下一番苦功。規(guī)矩不是決定性的,后天的努力才是。《莊子·達生》記載了“梓慶為鐻”的故事。梓慶削木為鐻,鐻成,見者驚猶鬼神。探究起來,梓慶“器之所以疑神者”,根本原因在于他“無公朝,其巧專而外骨消”,堅持凝神聚力、用志不分、物我兩忘的修煉。
不僅如此,莊子還講述了“庖丁解牛”“輪扁斫輪”“佝僂承蜩”等故事。不管是為鐻、斫輪,還是解牛、承蜩,這些技藝的規(guī)矩、方法都較容易獲得,但要想達到游刃有余、鬼斧神工的地步,則需要個人的勤奮努力。對每個人來說,想事業(yè)成功、技藝精湛,沒有捷徑可走,必須回歸常識,先靜心去欲,再手熟藝精,最后臻于化境。
張旭的書法了得,被稱為“草圣”。張旭曾言:“始吾聞公主與擔夫爭路,而得筆法之意;后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其神。”張旭學習草書的一般規(guī)則,之后再勤學苦練,終成一代名家。試想,如果張旭當時僅獲得了書法的“規(guī)矩”,沒有一定的悟性,缺乏長期的修煉,便不可能深得書法之“巧”。在我國書法史上,還流傳著“二王”的一段佳話。王羲之“硯池學書”,常用池水涮筆,結果把一池清水染成墨池。最終,王羲之備精諸體,自成一家,開創(chuàng)了具有獨特風格的王派書法。若干年后,其子王獻之磨墨練字,銖積寸累、日就月將,用完了整整18缸水,也終成大家。
德國哲學家康德說:“盡管對于詩藝有許多詳盡的詩法著作和優(yōu)秀的詩本典范,但人不能學會巧妙地作好詩。”事實證明,規(guī)矩和方法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地用心用力用功。北宋歐陽修寫有《賣油翁》一文,也深刻說明了一個道理,技能需要通過日日為繼、久久為功,苦練不止、精進不怠而達到熟能生巧的地步。
“臨淵羨魚,不如退而結網(wǎng)。”有些人總是羨慕別人的高超技藝和非凡功業(yè),總是想從別人身上學得成功的方法、經(jīng)驗和法寶。殊不知,向別人學“規(guī)矩”容易,向別人學刻苦、學奮斗、學執(zhí)著卻不容易。要想成就一番事業(yè),將本職工作做到爐火純青地步,僅學得“規(guī)矩”遠遠不夠,還需堅持不懈、潛心修煉,不怕吃苦、勤習不輟。古往今來的大家、大藝、大品都不是輕易修來的,唯有心無旁騖,凝神專注,“焚膏繼晷,兀兀窮年”,才能達到一定技藝,上升到藝術之境。
新的一年,新的征程,新的奮斗。要鍛造出彩的人生,總是艷羨別人不行,總是學習“規(guī)矩”也不行,關鍵是要讓自己“巧”起來,使自己有所升華、有所進步。懷著一顆恒心,遵循科學方法,沿著正確道路,經(jīng)過不懈耕耘、長期錘煉,就能超越前人、超越“師傅”,成就不一樣的自己,成為技藝超群、出類拔萃之人。